S起點人立體書封  

對於未來世界的描繪,人們總有許多的想像,想像往往反映了對於現今科技無法解決事物的期許,但通常也反映了對於現今世況的諸多不滿,以及,潛意識中對於這些無法控制事物的深層恐懼。

 

麗莎‧普萊斯的《起點人》,描述了未來世界的美國,因為受到神秘孢子病毒的侵襲,導致許多受到感染的壯年人口滅絕,這些原本備受呵護的資產階級子女們,在一夕之間失去了父母及原有理所當然的一切,被迫流離失所,成了無產階級;落魄的青少年們(書中暗諷為《起點人》,但感覺這些人的人生都已提前走到了終點),只能在廢墟空屋中流竄,尋求暫棲的庇護所,並爭奪生存所需的資源;幸運的《起點人》們,血親還能在一塊互相取暖、緬懷過去的美好時光,不幸的,只能在這蠻荒無秩序的殺戮戰場中獨自求生,或被收容機構收容隔離。

同時間,未來世界雖因細菌導致人口滅絕,但科技卻也先進,存活下來的長壽老年人《終點人》(書中暗諷為《終點人》,但感覺這些人的人生似乎沒有終點)壽命幾乎得以無限制的延長,但面對不再青春的肉體,他們想再感受一次、重溫青春的美好,長壽讓這些《終點人》們累積了更多的財富,願意付出昂貴的代價來收買青春,有需求加上科技的支援,供給自然不虞匱乏,在市場法則的驅使下,神秘的人體銀行「青春終點站」,藉由類似《駭客任務》(The Matrix)般的連線魂魄互換裝置,讓《終點人》得以有限制的使用《起點人》的軀體,前者享受了財富買不到的青春體驗,後者出賣了肉體來獲取財富(以改善自己及所愛之人的生活),看似各取所需,但,不管出賣或收買,都不可能單純,收買潛藏了陰謀、出賣暗喻了墮落,《起點人》一書,就描述為了讓體弱的胞弟有更好的生活之《起點人》凱莉,為了金錢出賣軀體後,展開一連串類似《駭客任務》般的變奏版愛麗絲魔境夢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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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點人》的故事結構,正如同許多書評所提到的,很類似蘇珊.柯林斯紅透半邊天的《飢餓遊戲》三部曲(The Hunger Games):同樣的,在未來的世界中,堅毅的清麗美少女,為了守護自己深愛的家人,選擇挺身而出,在接受外型大改造後,踏入未知的險境之中、同樣的,在原有世界中守護著自己的小男友,因為在新世界中有了更為深情浪漫的邂逅與悸動,而昇華為家人般的情感,患難真情抵不過異境相吸、同樣的,美少女憑著機靈的叢林生存法則,對抗了體制,揭發了陰謀,讓未來世界看似不公平的新種階級制度得到一絲平反的空間;不同的是,《起點人》置入了連線異常的情境,導致被宿主體在宿主尚於使用軀體時甦醒,所以,類似《記憶拼圖》(Memento)一般的,《起點人》凱莉為了順利完成任務,必須充分利用每一次不知身在何處的有限甦醒時間,探究宿主《終點人》海蓮娜借用其軀體的動機,避免成為陰謀之下的犧牲品。

飢餓遊戲  

Smemento   

《飢餓遊戲》中的反派,是獨裁者及掌控麥克風與收視率的殺人媒體,《駭客任務》中的反派,是可幻化為各種形體、輸入各種程式,無所不能、無所不在的電子人,《起點人》中充滿神秘感的反派,則像極了浦澤直樹在《20世紀少年》(20th Century Boys)中所描繪的毀世者”朋友”,這謎樣的神祕人物”老人”,臉上跟”朋友”一樣,除了符號外沒有足茲辨識的容顏,不同的人目睹可能有不同解讀、反映著每個人心中的深層恐懼,在看似尚有續篇的結局中,老人如同《沉默的羔羊》(The Silence of Lambs)一般的,在凱莉心中植入了混沌不明的黑暗因子,為看似暫獲光明終局蒙上一層陰影,呼應著書中不時出現、象徵不祥與危險的警示性哨音,難道”老人”的布局安排,是類似《星際大戰》(Star War)中,黑武士達斯維達與天行者路克之間的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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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情節面的雷同外,其實《起點人》在深層的意涵上,較之《飢餓遊戲》亦不惶多讓:《飢餓遊戲》在生存遊戲的包裝之下,探討了星火燎原的自由意志及革命邏輯,封建式的高壓管理之下,即使是充滿惡意剝削的遊戲,都可能類似《神鬼戰士》(Gladiator)般的,讓奴隸有對抗體制與翻身成為英雄的機會,同樣的,在充滿戲劇張力的《起點人》中,亦潛藏著許多對於現今世況的諸多不滿以及人類對於現今科技無法掌控事物的深層恐懼:現今的世況中,資本主義導致財富及國家勢力過度集中,被劃分為弱勢的族群要翻身不易,所以我們看到了未來世界中,有點警世意味般的、更為扭曲的資源集中:電影《極樂世界》(Elysium)中,資源掌握者擁有的,那些極為稀鬆平常的資源,貧民百姓卻需要用性命來拚搏與抗爭,強勢者更為殘虐、而弱勢者更為無助,《起點人》中,雖然隱晦式的讓致命的孢子病毒散佈在美國,為備受這大國霸凌的弱勢國家討回了一點另類正義,但是重新洗牌所形成的新資產階級,財富及權勢卻更為集中,尤有甚者,這些無盡的財富甚至都可以換取到現今科技所無法換取到的健康與青春,電影《絕地再生》(The Island)中的資產階級,甚至可以儲存身體的備胎,複製人成為有錢人器官移植的來源,這些對於未來世界的幻想式情節,多少也反映了無產階級想要翻身成為上流社會的渴望,以及人類對於老化的恐懼:因為反映了窮人總想翻身的掙扎,所以我們看到了《起點人》中,凱利猶如灰姑娘一般地留下了神奇的舞鞋,徒留帳然的王子布雷克,同時,在歷經峰迴路轉的夢遊奇境後,凱莉重新掙回有產階級的身分,即使王子布雷克未曾真正愛過凱莉,但因為有著門當戶對的合理邏輯,故較之屬於無產的邁可,仍有發展戀情的無限可能、此外,在反映對於老化的恐懼上,當現今世界無法用金錢買到的健康與青春,在可想像的未來,都變得有價並可換取時,對資產階級來說會是一個如此完美的未來,而對身在月之暗面另一端的無產階級來說,會是如此無助的未來,這樣的情節多多少少反映了這些幾乎能收買一切資產家心中的恐懼與妄想,而這樣的未來,也可能是一個雖然更充滿想像空間,但也勢必更為剝削與對立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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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世界毀滅,階級重新洗牌,在生存競爭中,你會想要處在何種位階之中?未來的世界,其實不一定更美好,《魔鬼終結者》(The Terminator)跟《駭客任務》,預言了人類將要對抗的是人工智慧,《飢餓遊戲》、《起點人》預言了人類將要對抗的是更為無情冷漠的資產階級;世界必定會有所不同,但活在每個時點的人類還是有必須要解決與面對的問題,如何讓我們及早將世界導向一個更為單純美好與對抗相對輕微的境界,或許是《起點人》在刺激緊湊,又滿布詭譎疑雲的情節之中,所想要帶給了我們的沉思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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